朝局和舆论都很快尘埃落定,但那场由李然掀起的平面三维画风暴,却久久不散。
大乾人聪明过人,画工们、学士们也有样学样,很快摸到了门道。
于是乎,
酒肆茶楼的墙壁地面上,店铺门前,随处可见那些新奇的画作。
或婀娜仕女凭栏远眺,似是下一刻就要转身回眸。
或文人墨客挥毫泼墨,似有书香飘逸而出。
或珍禽异兽盘踞路中,引得路人驻足惊叹。
更有淡雅山水铺陈于地,行走其上,如踏云端。
画在平面,却栩栩如生,仿佛拥有了生命,引得满城啧啧称奇。
骏王李然,再次成为京城的传奇!成功引领了大乾经久不衰的潮流。
然而,
风雅之下,暗流涌动。
这一日,
皇极殿上,气氛已经非常紧张。
原因无他,
一切浮华都要散去,现在是将北胡战争提上议事日程的时刻了,而北胡国势强盛,大乾衰朽,一提到备战,那是万事都不堪入目。
因此,大乾的军事班子,此时已经倍感头疼,老将宇文赞须发皆白,身姿依旧挺拔,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虑。
兵部尚书窦贵,自知大乾士兵长期疏于训练,如今用在一时,头发都快完全白了。
大内总管安国仁垂手侍立,表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感到深深的悲哀,短短十几年,昔日最强大的大乾,竟然不堪一战了。
尚书令杨忠与丞相陆德,则各怀心思,也隐隐感到了山雨欲来。
景裕帝李庆,昔年的英雄天子,此时已是哭笑不得。
这两天北疆已经传来密报——
北胡各部小王,正在频繁调动兵马。北胡使者也穿梭于周边各国,意图合纵连横。
种种迹象,都表明北胡已经做出了决战之姿。
方才,
李庆将各路情报给众人看了,却没有人敢回话。
沉默许久,
老将宇文赞忽然出列,沉声说:“陛下,老臣以为,北胡若要南下,必是大举来犯。单凭北胡之力,我大乾或许不惧,然而,叶护若是合纵而来,则大局危矣啊!”
宇文赞早已隐退十余年,这次正好在京,因此李庆就把他叫来了。
刚才,他看了情报,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——
北胡日渐强大,大乾日渐衰朽,这仗怎么打?
北胡各路小王,叶护的几个儿子,也都英气逼人,反观大乾,连个像样的将领都拿不出来!
更糟糕的是:北胡这次又结盟南征之意,如果真被他联合了几个邻国,即可能是灭顶之灾!
一念至此,
他再也坐不住了。
话音落处,
群臣一片悚然——
是啊!
若是合纵南征,大乾不可能扛得住的……
唉!
李庆暗叹一声,脱口而出:“然而,奈何啊?”
宇文赞冷哼一声,接着说:“老臣以为,几个邻国皆不可畏,唯有西番,终将为患!!”
“西番国主近年来野心勃勃,国势日强,极有可能与北胡暗通款曲,夹击我大乾!”
“因此,老臣恳请陛下恩准,让老臣亲自坐镇湟州!北拒强胡,震慑西番!”
哗!
群臣钦佩无比,同时也心情复杂——
宇文赞名声在外,果然是深谋远虑!
他去镇守湟州,西番必定忌惮,暂时就只能观望了。
这老贼,果然名不虚传!
但从另一方面来说,也足见形势之严峻、国事之废弛了。
陆德、杨忠二人都--≈gt;≈gt;有宰相之实,此时顿感惭愧,缓缓低下了头。
其他几人也无语默然。
李庆一开始感到振奋,但瞬间又悲哀莫名——
堂堂大乾,竟然还要靠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将吗?
朕近年倦于朝政,万事都废弛了……
国难当头,竟然一筹莫展?
于是,
朝堂之上,一时气氛凝固成冰。
忽然,
就在此时,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御史大夫萧羽疾步